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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原来是这样。”周晋贤不疑有他,他跟在她旁边向教室飘去,一边拿出之前拜托谢必安向她借的教材递过来,“这书我看了,写的不错,就是……”

  周晋贤说着说着面露难色,眼神时不时往陆见清那儿一瞟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
  见周晋贤表情严肃,陆见清想当然地以为他是有什么要紧话要说,也正了正神色,认真地问他:“您有什么事吗?”

  “是这样的,”周晋贤刷刷翻开课本,把书翻到印着他自己大头的那一页,“你不觉得这人物印得也太失真了嘛么!”

  陆见清:“……”

  她迟疑地道:“有吗?”

  那个年代的摄影技术虽然比不上现在,但照相馆的存在也已经逐渐增加起来,别的不说,黑白照片把人拍清楚还是可以做到的。

  凭良心讲,她觉得这插图还挺写实来着……

  “当然有!”对方昂首叉腰,把书高举到头边,将书页上印的人物跟自个儿的脸贴合在一起,痛心疾首地道,“你且细看一二!此人年纪老迈,目光无神,身后背景更是黯淡无光,哪比得上我本人丰神俊逸!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老鬼嗓门洪亮:“这种照片挂在这样的地方,岂非要后人误解老夫形象,叫我如何能安心投胎!”

  陆见清嘴角抽了抽。

  她仿佛听见这位老先生著名文学家滤镜在她耳边碎了个稀烂的声音。

  因为这种原因不肯去投胎,到底有什么好值得骄傲啊……

  事实证明,在周老先生的眼里,还是很值得的。

  “我年轻时照片虽说不多,挑个几张出来总也还是有的,怎么还就偏偏给我挑了这一张,”周晋贤显然对照片的事怨念已久,“文章的意思曲解了也就算了,连照片都不好好选,这印在课本上,得有多少人看,我死的时候没这条件就不说了,都这个年代,你们年轻人磨皮美图用的多溜,怎么也不晓得给我也p一p。”

  陆见清木然鼓掌:“您懂得可真多。”

  “那是,我们陛下经常教育我们,做鬼也要与时俱进,不然要被时代抛弃的嘛,我觉得你们这一代人很多东西都做得很有意思。”周晋贤骄傲挺胸,力证自己是一只开明接受新时候的先进好鬼。

  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讲得没毛病,当下就跟陆见清打起了商量,“我一个鬼出面到底不大方便,容易吓着人家,要不你帮我去跟有关部门提一提,老夫要求不高,不说修得有多精细,好歹也给磨个皮啊。”

  “怎么样,我只剩这点小要求,可算不上过分吧?”

  周晋贤说着,还不忘在脸上生动形象地挂出了“我的要求已经降到最低,你不会连一个老头子最后这一点愿望都不答应这么冷漠无情吧”的表情。

  陆见清:“……”

  小陆老师冷漠无情道:“我拒绝。”

  面前的老鬼闻言大惊,他一手捂着胸口,一手哆嗦着指向陆见清,像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刺激,颤抖着嘴唇道:“你这女娃,好生狠心。”

  陆见清不为所动,拒绝的态度摆得相当明显。

  开玩笑,她还不想因为跑到教育局要求给课本上的插图加个美颜这种原因,被关进精神病院,从此过上每天吃药和跟病友们一起打牌搓麻将的退休生活。

  老鬼见苦肉计不起作用,只好哼了一声,抛下她气呼呼穿过教室门飘了进去。

  陆见清:“……”

  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了,但她仍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。

  陆见清强自镇定下来,按下冰冷的把手推门走进教室,教室里正在你一言我一语聊天的鬼们顿时放下手头上的事,齐刷刷地向她看了过来。

  教室里没有开灯,窗帘都拉得紧紧的,陆见清一低头,正对上一大群鬼们阴气森森的大白脸。

  她稍微顿了顿,踩进门的脚往后退了一步,低头打开手里的拎袋,从里面掏出一条厚实的毯子裹在了身上。

  这里鬼量超标,温度果然比学校其他地方还要低上不少。

  幸好她早有准备。

  众鬼:“……”

  这条毯子是陆见清大学时跟室友们逛街时买到的,便宜又抗冻,除了掉毛掉得厉害了点之外,几乎没什么毛病。

  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,往进门的墙壁上照了一圈,顺利找到了日光灯开关的位置。

  啪得一声按下去,教室里八只功率齐全的灯管瞬间齐齐亮了起来,被突如其来的亮堂光线一照,教室里的恐怖程度起码下降了十个百分点。

  坐在开关旁边被大毯子拂过被迫吃了一嘴毛的白脸小鬼:“……呸、呸呸。”

  陆见清看了看恢复明亮的教室,教室里设备齐全,最新款的投影设备充分展示了学校投资鬼的财大气粗,就是上边积了厚厚一层灰尘,看样子应该有日子没人用了。

  座位上的鬼学生们长什么样的都有,不仅肉眼看上去的年纪差别悬殊,就连死去的姿态也是千奇百怪,很少有几个寿终正寝相的。

  不得不说……有点辣眼睛。

  但作为老师,她是绝不会以貌取鬼的!

  陆见清掏出纸巾擦了擦投影仪上的灰,抬腿走上讲台,向三十几个学生和善地笑了笑:“你们好,我是学校新来的老师,暂时负责你们的语文课,我姓陆,陆见清,你们以后可以叫我陆老师。”

  她说着,转身拿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。

  “老师,”她刚放下粉笔,前排就有只裹了沾血中山装的年轻男鬼桀桀地笑起来,他的眼睛里没有眼白,黑色占据了整个瞳仁,放在课桌上的手指被不知是谁拔去了指甲,血糊糊的一片。

  男鬼嗓音沙哑,听上去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从砂纸上碾过,让人很不舒服:“是哪三个字,黑板上写的,我看不清。”

  怎么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