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陵光君(2 / 2)


  “这么神奇!”南昱来了兴趣:“那不住,看看可以吧?”

  明朗有些犯难,思索了片刻,认真的望着南昱:“这是宗门规矩,无人例外。此事我要禀明宗主才能答复你,不过你若只是想看看,可在休沐之日爬到山顶去,能将整个南谷尽收眼底。”

  “好吧,多谢师兄!”南昱心想你还认真了,我不过是随口一说。管你什么宗门规矩,腿长自己身上,想看的不过是那遍布机关的阵屋而已,图个新鲜。

  明朗是个大忙人,叫来一个弟子交代了几句后,就说自己下午要授课,便匆匆离开了。

  南昱让那弟子领着南光出去转悠了,自己合衣往床上一躺,闭目开始养神,这些时日压根就没有好好睡觉,这总算安顿下来了,心里一松,困意就上来了,打了两个哈欠后,睡了过去。

  “公子,公子,吃饭了。”

  南昱被吵醒时,南光正端了一碗饭菜,手拿两个馒头弯腰站在床前。

  南昱揉着眼起身时,正逢一个身着白衣,腰系紫带的弟子从门口经过,往里瞄了一眼便停住了脚步,站在屋外正色说道:“吃食不得带入屋内,你们不知吗?”

  这哪来的小道士,管这么宽?

  南昱还没搭话,南光抢先一步堆笑迎了上去:“师兄莫怪,我们这第一天到,不知道规矩,还望小师兄不要怪罪!”

  “这说的什么话!”小道士义正言辞:“南谷规矩又不是我定的,我怪罪不着。我只是提醒你们一声,就算是初来乍到,山门前那一百零八根柱子上写得明明白白,入门初试便是门规,你们怎会不知?”

  好家伙,那百余根柱子上连吃饭都写了!谁会看那么详细啊,南昱心想这些内门弟子也不知道在那柱子下站了多久,才将那密密麻麻的门规背了下了,敬佩之情油然升起,在心里朝他竖起拇指。

  突然有那么一丝后悔来到此处,现在回家还来得及吗?

  南昱心里开始敲鼓,侥幸的觉得自己既然是属于从天而降的宗主亲传弟子,不必经过入门初试,要将那石柱上密密麻麻的门规倒背如流。

  哪怕是不巧触犯了规矩,想必也不会惩罚过重吧。

  犯错事小,失节事大。此刻回去,别人怎么看自己,全京城的人怎么笑话自己,宫里那位又会怎么看?

  于是这退堂鼓在心里还没敲两下,便被南昱摔了个八丈远。

  小道士走后,南光赶紧关了房门,南宫昱对着索然无味的饭食,勉强的吃了几口。

  “公子先委屈一下,我行李中带了点心,一会偷偷拿过来。”

  “没那么金贵。”南昱丢了筷子:“只是没什么胃口而已。”

  “公子你午后要不要出去转转?这南谷还真是大,刚才那个小师兄领着我转了一个时辰,还只是看了食堂和课堂,还有内修们的住处。”南光开始汇报所见所闻,这也是南昱让他去的目的:“公子你知道吗,就算都是内修弟子,也分初阶和高阶呢,咱们这边是初阶弟子住的地方,那高阶弟子的住处,还有温泉呢!”

  “温泉?”南昱眼睛一亮。

  “南谷温泉可多了,我问了,是对所有内修开放的。公子若是想去的话,我们晚上便去泡泡,解解乏。”

  “再说吧。对了,你一会出去的时候,找人打听一下南谷的事,越详尽越好。”

  “公子想问什么?要是太机密的,怕是没人会说啊!”

  “不是机密,你就问问这宗门里的关系结构,尤其是,井宿长老的事。”

  “明长老?就刚才那个?”

  “嗯,主要问他的事,师从何人,师父叫什么,什么来头。”南昱正色对着他的亲随下令:“务必打听到,不行就使银子。”

  南光点头领命,哪怕以南谷的规矩,他是不必伺候和听命于南昱的,可因为十几年的主仆关系早已深入骨髓,一时半刻是意识不到的,因为这一点,后面也没少被罚。

  南光一出去便是一个多时辰,南昱没了睡意,睁眼躺着许久,忽然想到什么,下床出门直奔那赤炎殿而去。

  好在陵光君还在,南昱见四下无人,跪地便拜,情真意切:“师父,徒弟有一事相求!”

  陵光君正在案前写信,抬头不解的看着他新入门的弟子,轻咳两声调整了一下坐姿:“何事?”

  “徒儿想另寻住所。”

  陵光君蹙眉继续写完,缓缓将书信折进了信封交给候在身旁的道童,方才问道:“初阶弟子的住所哪里不合你的意了?”

  南昱料到会有此问,刚才躺床上一直就在想这个问题,此行的目的其实很简单,修真问道什么的自己没兴趣,找到那人,然后讨个说法,还有就是好奇世人津津乐道的南谷是何模样。至于其他的,暂时没想太多。

  既然不会久留,那就远离是非,今日那个小道士摆个路见不平脸,一声门规把他那随心所欲的性子给添了一下堵,自己日后在弟子们的严密监视中,难免行差踏错,为了不麻烦,另寻一个住所方为明智之举。

  南昱臆想着陵光君收到的神院推荐信中,对自己的身份一定有所提及,就算不明确说明,也会隐晦暗示自己的身份特殊,否则以南谷的规矩,断不会破格收一名来路不明的弟子,还由宗主亲传。即是交给明却亲传,那就有两层意思:掩饰身份、亲传弟子的待遇与自己尊贵地位的匹配。

  这样一来,陵光君必会特殊对待:“徒儿初入山门,修行也滞后。众师兄个个都是天命所归、骨骼精奇之人,弟子掺杂其中甚是不和谐,学艺不精又不懂规矩,更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师父亲传,怕给师父丢了人。所以恳请师父另为徒儿安排一个偏僻之所,无须太好,有片瓦遮雨即可,离师父近点更好。能得师父破格相授,已是南昱的福分,断不敢因为徒儿让别人对师父有所议论。徒儿此后定当发愤图强,努力修炼。”

  南昱狠狠的表着决心,揣摩着陵光君的表情,自己这个师父甚有意思,恐怕还得几个来回,才能摸透他的脾性,不过有一点他看出来了,眼前一本正经端着的人,私底下一定不是这个样子,严厉克己和稀松散漫两个面孔,定有一个是装出来的。

  南谷宗主懵了半天,才回味过来他徒弟话里的意思。

  “这样啊!”

  事实是南昱想多了。

  陵光君收到的书信,是神院主持召一真人的亲笔所写,其中确对其身份有所提及,且指名道姓说得很清楚:南昱乃京城富商南司成之子,祖辈曾有恩于神院,特将次子南昱托与南谷宗主门下,务必亲传,遂了真人报恩之愿。

  神院主持召一是何人?那可是天下四宗的带头大哥,宗主们的授业恩师,师父所托,岂有不从之理?

  南昱对此一无所知,直到后面收到父王的来信,才回想起自己在赤炎殿的傻逼想法。

  陵光君其实也只是听进去两个地方:怕给师父丢了人,离师父近一点。

  宗主的心里一软,起身过来将他的徒弟扶起,一脸慈祥:“可是有人说什么了?”

  南昱起身低头不语,此刻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。

  “偏僻之地,哪里有什么偏僻之地啊?竹海前面倒是有几间空屋子,可是太破了啊,也太偏了,你上课也不便。平日里没人往那边走。哦,不行,你住那边又怕你扰了浣溪君。”陵光君真真犯了难,来回渡步:“你也不适合与我同住,眼下又没有单独的房屋,高修们也都住一起,你想要清净,可只有那里了,先下去吧,容我再想想。”

  师父上了心,南昱也见好就收,通情达理的躬身:“多谢师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