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峥嵘(1 / 2)





  是夜,南昱意外的安静,他怕一折腾就到半夜,然后一睁眼就是明日了。明日,虽然他可以送风之夕回南谷,而且一路也要大半日的车程,可明日过后,俩人便要天各一方,从此开始摄骨的思念,爱到深处竟是恨吗,为何会气得想发狂?

  南昱一翻身撩开风之夕的衣领,张口狠狠咬在他的肩胛上。

  “嘶!”风之夕痛得一咧嘴:“你是狗吗,怎么突然咬人!”

  南昱松口的时候感觉牙齿像是□□一样还顿了一下,细看咬的还真有些深,两道红印几乎快泛血了,又心疼的吹了吹,舔了一下。

  头被风之夕一掌掀开:“还真是狗!”

  “师叔胡说,若我是狗,那你岂不是狗那什么的... ...”

  “啪!”

  南昱捂着脸委屈不已:“我就是想给你留个印记,你看到就会想起我来。”见风之夕眼里冒火:“要不,你也咬我一口。”

  说着便扒开衣领,自己往床上一躺,闭眼说道:“师叔别客气,只管上口... ...嗷,嗷,嗷... ...真咬啊!”

  风之夕被他气的发了狠,扑上去便咬:“来而不往非礼也!”

  南昱笑着用手摸了摸胸口的印记,下口够狠,很好!要能咬出血就更好了,这样,停留的时间会更长一些。

  两人闹腾了一会,又笑了一会,接着都没了声息。虽然都闭着眼,可双方都知道谁也没有睡着。

  风之夕睡觉很静,通常睡下去是什么样子,醒来也会是那个姿势。

  可南昱不一样,南昱睡觉爱翻身,还爱搂人搭腿。此刻他一动不动,哪怕是故作困状的翻翻身,嘴里还刻意的嘟囔几句,风之夕都知道他在装睡,

  俩人都未出声,都想让对方以为自己睡着了。终有千般不舍,也不能拿出来细聊,互诉衷肠这种事在他们之间很少出现,也不会千叮万嘱徒增离痛,什么都不说才符合此刻的心境。

  尽管双方心里都已开始牵肠挂肚,表面上也得装得不受情爱牵绊的坦荡劲,假装这只是小别,假装一回头那个人还在那里,假装相隔天涯只要心里有对方,便不会想得发痛。

  第二日两人都起的很早,南昱压根就没睡着,从风之夕微黑的眼圈看出他也差不了多少。

  两人意外的默契,就是都不怎么说话。

  从出府到上马车,一路上南昱在前头驾车,风之夕在车里打坐,也没有什么交流。

  南昱绷着劲,却将马车赶得不急不缓,风之夕压着千头万绪,表现得如寻常一般,此刻但凡有一个人说出一句舍不得的话,两个人都会就地崩溃。

  送至南谷,风之夕头也不回进了山门,南昱站在车前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许久,才返身回京,架着那辆空车在夜色里狂奔。

  冬去春来,风之夕回到南谷已有一月。

  南昱咬在肩头的印记早已褪去。

  梅苑春意盎然,与以往不同,风之夕不再久居梅苑不出,而是频频的往赤炎殿跑,还主动承担了南谷的许多事务,甚至都不在梅苑开小灶了,一是比起南昱,明朗做的东西实在不怎么样,再说去饭堂或是与陵光君一起用膳也省去了许多麻烦。

  内门弟子们有了很多可见到浣溪君的机会,而风之夕给人的感觉也不似往常那般拒人千里了,甚至平和了不少,偶尔还能见到他与明却谈笑风生。

  与春意盎然的南地不同,西疆的四季并不分明,甘宁关举目望去黄沙一片,唯有刮过的风里带来一丝远方的绿意,才感觉到天气开始回暖,举目依然一片枯黄,草都没长芽。

  南昱手里握着青龙鳞片,这是送风之夕回南谷是在马车上给他的。

  “我拿着没用,你自己带在身旁。”风之夕说这话时很平静:“再说,我已经有你了。”

  南昱当时听了心里很舒服,这是风之夕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肉麻的话,当然比起南昱与他说的那些,这话显得含蓄多了,风之夕能说出这样的话已很是不易,足够南昱高兴一阵了。

  我已经有你了,换言之只要你就够了,你南宫昱是我风之夕的。

  靠着这些举一反三的臆想,再拿出回忆里那些点滴反反复复的咀嚼着滋味,南昱才得以在思念时稍感慰籍。

  抵达西疆他便将人马重新作了编制。

  瑶城作为最靠近天圣的内城,留了十万精兵驻守。祁连城稍微偏僻,安排了五万兵士上下接应。嘉宁关易守难攻,是天圣的第二道防线,驻军十万,再辅以严密阵法,进可攻退可守。副将庞博留五万重兵驻军甘宁关接应。剩余三十万由南昱亲自带领,李安为副将,准备前往西疆三城平乱。

  “殿下,若是我军长驱直入,势必要穿过沙漠,沙漠里气候瞬息万变,若遇到风暴,怕对我们不利啊!”庞博指着地图说道。

  “他们怎么来的,我们就怎么去。”南昱说道。

  “这一点我一直搞不明白,西月军队是如何出现在甘宁关的,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数量,如此庞大的阵容浩浩荡荡的穿越大漠,难度也不小,莫非他们有邪灵相助?”李安说道。

  南昱望着地图,不太喜欢李安这种未战先衰的态度:“你他妈是被他们的邪术吓傻了吧!哪有那么多邪灵,再厉害的邪术,也不可能将这么多人凭空搬移到数百里之外的地方。”

  祖父南宫机当年能踏平西疆三城,主要是因为对方国力不强,正处于部落内乱中,出兵神速打了个措手不及,可以说是兵不血刃。

  西疆百姓百余年颠沛流离,早已厌烦战事,天圣将西疆三部纳入境内后,百姓安居乐业,到如今已经过去了近四十年。

  先辈的成功先例虽让南昱觉得振奋,可此一时彼一时,论战术更无从参考。

  修行这两年功法和内力突飞猛进,若是一对一搏命,南昱从不畏惧,而战争不比修炼,没有那么多招式。战术谋略稍有不慎,无数将士便会葬身沙场,何况是数十万人的大战。

  抱在怀里的那块大石头始终没有放下,不仅如此,随着战事将近,越发沉重,南昱再放浪形骸,也不会把将士的生命当做儿戏。

  而他似乎天生就具备这样的才能,虽是初次挂帅,却毫无惧色。这点在上一次代替李沧澜抗敌的时候便体现得淋漓尽致,骁勇中不失沉稳,排兵布阵丝丝入扣,主将风范早已显现。

  就算文帝不为他安排那么浮夸的迎接仪式,在边关的将士心中,南昱已初建威望。

  没有很好的新军路线,便不能贸然开拔,大军一旦开拔,无论交战与否,就意味着战争已经开始,吃喝拉撒每天都在消耗粮草辎重。

  若遇到极端天气和病痛,还有可能损兵折将,数百里之外的月泉城还没到,途中士气便会大减。

  正面应敌不可怕,未知的前路才让他担忧。

  朗月高挂,营房里孤灯闪烁,地图旁的齐王一筹莫展。

  次日,还在祁连城养伤的李沧澜,竟意外的出现在甘宁关。

  “你还没好呢,跑来干嘛?”南昱皱眉责怪道。

  “好多了,整天躺着皮痒。”李沧澜吊着一只胳膊笑道。

  “揍你一顿就不痒了。”南昱道,说实话李沧澜的到来让他很开心,与庞博相交甚少,李安更是个纯武夫,给不了有价值的建议。

  “来来来,殿下快揍我!”李沧澜将头迎了上去。

  “你真憋坏了,开始发神经了。”南昱没看他。

  “齐王殿下还在想行军线路的事?”李沧澜一语中的。

  “嗯。”南昱点头:“总觉得不对,是不是我一开始就错了?”

  李沧澜上前来看着地图:“上一次西月大军突然出现在此时,着实让我吃惊,我带兵迎战,他们又突然撤退,才会中计陷入迷阵。可既然他们千里迢迢的来了,为何要玩这种进一步退十步的打法?此去月泉城昼夜不停也要十天,他们又是如何在我们援军赶到前撤了个无影无踪的?”

  南昱看着祁连城蹙眉不语,李沧澜也没有说话。

  过了许久,见南昱仍旧没有要休息的意思,看他眼眶深陷,想是这些时日太过操劳,便想劝他早些就寝,明日再想。

  “我为何要进军月泉呢?”南昱突然说道。

  “啊?”李沧澜不明就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