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阴土(2 / 2)


  床榻上的明朗面色蜡黄,手脚冰凉,命不久矣。

  夙掀开他的伤口一看,当即捂住口鼻,嫌恶道:“什么味?是臭了么。伤这么重!”

  “臭... ...”明却心里一凉,颤声问道“还... ...有救吗?”

  “放心吧,殿下在此,幽冥无人敢来索命。”渔歌晚说道。

  明却后背一凉,望着风之夕,不,不只是风之夕,眼前的人或许应该叫冥王夙。

  “□□凡胎就是麻烦。”冥王夙叹了一声,绯红的眼眸朝渔歌晚望去:“取阴土。”

  “是,殿下,歌晚这就去寻。”渔歌晚退了出去。

  “什么阴土?是治伤用的吗?”明却瞅了一眼病床上的明朗:“之夕你医术高明,一定能救明朗的对不对?他可是你的亲徒弟啊!”

  “难道不是你亲儿子?”红衣男子淡淡说道。

  “... ...”明却对风之夕来回变换的语气有些不适,这人一会煞气逼人,一会又云淡风轻,仿佛两个性格来回转换,一会是不可一世的冥王夙,一会又是熟悉的风之夕。

  不一会,渔歌晚捧了一堆东西过来。

  明却本以为阴土是某种药物,没想到真的是土,还是一捧黄土:“不是,之夕,你用泥巴?你不用药吗?这... ...莫非是什么奇特之物?”

  “我方圆十里都找了,这可是最新的坟土,污了我一手。”渔歌晚拍打着手上的残土对明却诡异的笑道:“最好的药。”

  明却大惊失色,上前拉住风之夕的手:“你不会用这个?不行,之夕... ...”身体被一股无形之力震开,退了好几步才站稳。

  “出去!”此刻的语气像是冥王夙。

  明却坐在阵屋前的台阶上,脑子里乱成一团,若风之夕无心救治明朗,也不会前来,至于那么诡异的救治方式,权当自己孤陋寡闻吧,可用坟土代替药物治伤,除非他冥王夙有什么奇怪的法术,否则这事放眼天下没人会信。

  瞅见倚靠的门口的渔歌晚一脸的不屑,想必早已司空见惯,心里也逐渐安稳下来。

  其实就算是李陶童不闹,今日他也会将所有弟子送出山去,他明却一个人的决定,也可以说是他明却一个人的使命,犯不着将整个南谷拉下水。

  虽然明知外面那些人的用心,知道简万倾不可告人的野心,知道弘伏背后的私心,知道仇尚辛勾结西月三部扰乱四宗的用心,就算南谷将风之夕交了出去,四宗对立之势并不会有丝毫缓解。

  为了不造成更大的杀戮,眼下之际,唯有僵持是最好的选择,或是要等待一个时机,四宗瓦解在即,如同一盘残局,除非有神来之笔,否则只有推翻重来。

  “父亲。”

  明却被这一声叫得浑身一颤,回头一看,明朗站在身后,没事人一般。

  明却起身时差点跌倒:“朗儿,你怎么样?”不可置信的捏了捏他手臂,没错,是活的,一把扒开他的衣襟:“我看看伤口... ...不见了?”

  风之夕,不,风之夕没有这样的习惯,冥王夙朝明却得意的扬了扬眉:“走吧,不是还有一个快死了么。至于那个叫段祝的,早入了地府,回不来了。”

  明却百感交集的点点头,带着风之夕朝全尤的住所走去。

  回到梅苑,冥王夙打量四周,熟门熟路进入房门,看着明朗端上来的火炉:“此为何物?”

  “师父,每年这个时候,您都会... ...”明朗顿住:“难道现在已经... ...不用了吗?”

  “哈哈哈!”冥王夙笑道:“就这?你们靠这个抵抗吾之煞气?”

  明朗尴尬的笑了笑:“徒儿知道这个没什么用,最近这两年也是南昱... ...”突见面前的人神色一变:“师父... ...?”

  冥王夙眉头紧蹙:“南昱... ...”

  “师父?”明朗担忧唤道。

  “烦人,退下!”一挥手明朗被弹出屋子,房门随即咣当一声扣住。

  明朗头一回被风之夕撵出了梅苑,心里那个难受就别提了,不停的安慰自己,他不是师父,不,他是师父,他只是记忆混乱,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一直秉承着风之夕讷言敏行教诲的明朗,纵有千般委屈也习惯憋在心里。

  来到赤炎殿时,李陶童见鬼般的一声尖叫,把明朗的委屈吓了个烟消云散。

  “你们看你们看,我没骗人吧!”李陶童拉着明朗就往殿里走,毫不矜持的就要扯他的衣领。

  明朗拼命的捂住:“你要干什么?”

  “给他们看看你的伤口,我听说你都发臭了,硬是让那冥王给拉了回来。”李陶童说着又要上手。

  “那是师父,不是什么冥王。”明朗紧紧的护住自己的胸口:“师父医术高明,自然能救我。”

  台念东摇摇头长叹一声:“这恐怕不是医术的事了,什么医术能治得完好如初,连个疤都不留。”

  全尤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,蹙眉道:“土生土长。”

  “说什么呢?”台念东不解。

  “无论是浣溪君也好,冥王夙也罢,毕竟人家救了我们。”全尤说道:“土系法术我今日才算见识到了。”

  “土系?”李陶童道:“对啊,四象对五行里唯独没有土系,原来藏在地下啊。”

  “什么藏在地下,休要胡说。”全尤有些不悦,对土系法术竟有些推崇之意:“冥界只是与我们空间不同而已,照样有山有水。所用法术皆关生死,生于土,亡于土,所以用阴土疗伤也不算稀奇事。”

  “明白了,难怪死了人要入土为安,你们都是用那阴土治的吗?”李陶童兴趣很浓,开始自己掀衣服:“你们说我肩上这个疤,能不能用那泥巴给敷没了?”

  “咦咦咦!”众人皆吓住了,台念东一闪身把李陶童的衣领拉了回去:“我说师姐,你能不能把我们当男人啊!我看你这性格,该去东岭。”

  “你才该去东岭!”李陶童整理好衣衫:“今夜开山门就去吧,东岭的女修们定会乐坏的,快去快去!”

  “你们真要出南谷吗?”久未发言的丁凌突然问道。

  “我不出去!”李陶童一仰头:“我一个孤儿,从小便长在这,无处可去,要走你们走。”

  “不是,你叫得不是挺凶的吗,我还以为就你最想走呢?”台念东说道。

  “我那是怕明朗死了!”李陶童喊道。

  明朗一怔,随即脸一红:“我没事。”

  “还有谁要走的,别不好意思,今日也算话个别。”台念东说道:“免得我日日偷出去运东西辛苦。”

  众人都沉默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