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陌路(1 / 2)





  南昱惊闻东岭噩耗时,已是一月后。

  南光将许姜亲笔书信交到御书房,南昱才知道这一个月东岭发生了这些事。

  信中提到,有人出入东岭如无人之境,不仅打破青木海结界下了海,还将他母亲许宋掳走。

  许姜携弟子寻踪觅迹,追至南部一座高岭之下失去踪迹。

  苦守三日后,空中抛下一具无头尸体,正是许宋。

  信中声泪俱下,痛责凶手手段残暴,那高岭四周皆是悬崖峭壁,煞气甚重,又有强劲结界相护,普通修为之人根本无法攀上去。

  南昱不愿相信,风之夕再不喜许宋,也不会做出此等断头索命之事,何况此人还是南昱的母亲。

  翻云台意外的冷清,主人看上去也是无心打理,满目萧瑟,杂草众生。

  南昱在那覆雨殿前后找寻了一圈,最后还是在后山峭壁处发现了风之夕的身影,背对他负手而立,似乎等了他许久。

  南昱不知自己是真想寻仇,还是打着寻仇的借口再度来这里,因为他上回离去时,曾言之凿凿,再不会踏足翻云台。

  还未等南昱开口,风之夕手上已握剑,转身看着他:“许宋是我杀的,动手吧!”

  “... ...”南昱没想他会承认,还不作一点解释。

  风之夕一挑眉,示意道:“杀母之仇不共戴天,今日你要索命,我无话可说!”

  “为什么?”南昱道,他没想到风之夕会变成这样。风之夕杀许宋,他不相信毫无缘由。

  “不为什么,想杀,便杀了!”风之夕很冷淡。

  南昱毅然出手时,风之夕一愣:“为何不用龙吟剑?”

  南昱也不答,他故意召出夕无剑,就是想看风之夕的反应。

  夕无和隐魂剑光交错,互不相让。

  南谷之战多少有些投鼠忌器,此刻的二人打得毫无保留。

  风之夕灵力强悍,挥动剑气即可拨动风云,毫不留情将南昱逼得节节败退,跃到屋顶后风之夕仍旧穷追不舍。

  覆雨殿上瓦砾横飞,风之夕丝毫不可惜,仿若故意似的,很快大殿屋顶就被剑气掀开一个大窟窿,华丽宫殿立即惨不忍睹。

  南昱也不承让,夕无剑注满内力,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二人剑气所到之处并非对方要害,更像在泄愤,比谁拆房揭瓦更狠心厉害。

  转眼间翻云台上已是断垣残壁,满目苍夷。

  昔日雄伟精致的冥王行宫——覆雨殿,终于倾覆倒塌。

  俩人持剑伫立在废墟两端,四目相对的视线没有一丝温润缠绵。

  风之夕眼里是看不清的深邃,绯红眸子暗沉在俊逸的脸上,不见一丝情绪。

  南昱胸口起伏,怒意未消。那怒火不光是因为对方杀了许宋,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怨。

  而在打斗中,他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别的,风之夕的右脚有些异样。

  “为何不动手?”风之夕淡淡说道:“还是你下不去手?”

  南昱哼了一声:“你死了,解不了我的恨!”

  风之夕:“哦?”

  风之夕,你是有多想死在我剑下?

  无论你如何挑衅,如何不以为然的杀我生母,将我逼的如何愤怒,我都不会让你如愿,你不能死,死便宜你了!你要活着,看着我,看着你不屑一顾的人,按照你所说的样子去活,然后再好生品味那滋味。

  “那,不杀么?”风之夕朝前走了两步,步伐有些不稳,左边的脚似乎受了伤,自己的剑显然未曾触及此处。

  “你的脚... ...”南昱脱口而出,又立即顿住,这已经不再是他能关心的了,真是难为自己,还婆婆妈妈留意这些细节。

  移开视线环视周遭,此处已久无人居,这番破坏,风之夕也不会再留在这,那他这些日子,都在哪里:“夙殿下毁了此处,莫非已另觅爱巢,对了,你与孟章君都在何处快活啊?”

  风之夕神色一怔,随之收了剑:“齐王殿下既然不动手,那我就告辞了!”

  你要去哪里?南昱差点问出口。

  “下月初五,我大婚,师叔来吗?”南昱道。

  风之夕的背影猛的一怔,停在原处。

  “我已请了师父还有明朗观礼,好歹相识一场,师叔不会缺席吧!”南昱笑道,紧紧的盯着风之夕。

  风之夕没有回头,良久道:“不会!”

  南昱目送风之夕离开,翻云台上又恢复了平静。

  半月后,齐王南宫昱真的大婚了,娶了一位叫桑荷的女子,据说是南思成远在江淮水乡的表亲。

  文帝从病榻上打起精神,主持了四子的婚礼。

  大婚在皇宫举行,昭示了如今的齐王殿下身份已非同往昔,秦王南宫静更是难得的大方,不惜花重金大肆操办,煞是隆重热闹。

  陵光君代表神院,明却以及南谷几位要好的同修也作为故友一同出席。

  婚礼在神院祭司和礼部的流程里,进行的有条不紊。

  南昱余光搜寻,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红色身影,幻过容的风之夕宛若路人。

  任凭容貌怎么变化,南昱仍能一眼将他从人群里挖出来,闭着眼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梅香气息。

  更何况陵光君还时时关注着那位,虽然没和南谷的人呆在一起,可显然明却是知道他身份的。

  新晋齐王妃不是别人,正是那化名过后的边丰荷,弟娶兄嫂本有违伦常,可外人并不知晓,瞧着新王妃的身段丰韵,只怕是珠胎暗结,以齐王南宫昱放荡不羁的个性,未婚先孕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。

  边丰荷恍恍惚惚,在繁复的礼节里犹如牵线木偶。

  半月前南昱突然求婚,并告知了她一件惊世骇俗的事,此刻还都没缓过劲来,只是手抚腹部,不断安慰自己,一切都是为了骨肉。

  婚礼将成,众人上前祝贺。

  南昱一直未正眼朝那个方向看,可余光和注意力却不受控被牵引。

  眼前模糊一片红色,耳边喧闹嘈杂,直至有人提醒他,礼成了!

  他不用转头,已知人群里那红色身影,此刻早已不在。背对着殿门,直至那一抹红消失,他没和他说一句话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,更没有挽留。

  他很想看风之夕脸上的表情,想从那蛛丝马迹里找到他一点痛楚,才能平复自己心里那股怨气。

  可他又不敢看,如若发现风之夕眼里哪怕闪过一丝悲伤,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,拉着他从这里逃掉。

  婚礼进行得很顺利,什么都没有发生,麻木而平静。

  这回,算是真正结束了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