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荆棘路(1 / 2)





  南谷竹海前,明朗见到站在小径前的南昱。

  “南师弟,怎么不进去?”

  南昱望着前方不语,往日竹海小路,此刻却是荆棘密布,而这些明朗显然看不到。深吸一口气,迈步往梅苑走去。

  明朗奇怪的看着南昱走得东倒西歪,今日他这是怎么了?再一细看,张口惊呼:“荆棘符阵!”

  南昱的足底,俨然扎满了利刺,自己却安然无恙,这是?明朗不可置信的望了前方一眼,师父这是,只对南昱布下的荆棘符吗?

  南昱一言不发,走着走着,突然脱下靴子,光脚踩地前行。利刺毫不含糊的扎进肉里,真真切切的痛,留下一步步血红脚印。

  “南昱,别走了,这可不是假的,这荆棘路可是真材实料,你会受伤的。”明朗大惊失色,这是在干什么啊,师父为何要这么做啊?

  南昱咬唇定定的看着前方。

  你生气了吗?还是失望了?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吗?

  可我想见你,想的发疯。

  如果这是你给我路,我走便是。

  别说遍地荆棘,哪怕是刀山火海,只要对面是你,只要是你,我就一定会过去。

  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不断滴下,脚底钻心的疼痛并没有让他停下倔强前行。

  风之夕,我知道你对我失望了,你可以不信我,你可以打我,骂我,但你不能不见我。

  脚底的鲜血不断溢出,看得明朗心惊肉跳,南昱脸色煞白仍旧一步一步,困难的向着梅苑的方向迈进。

  我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。

  也许从遇见你,就注定了我这一生唯一的路,就是去到你身边的路。

  我不想回头了。

  南昱咬着牙脚步颤抖。

  风之夕,从此刻起,我把命交给你,你要如何糟践,都随你。

  “师父,快撤了符咒吧!”明朗不忍看南昱那鲜血淋漓的双脚。

  “别撤!”南昱忽地大喊,瞪眼屋里那灯发泄一般:“师叔,你最好呆那别动,你等着我。这条路,我死也会走完。”

  屋子里无声无息,风之夕负手背对屋外站着,他不明白自己的怒意来自何处,南谷虽有戒色清规,可南昱严格来说都不是内门弟子,他不在宗门即不受规矩所控,顶多也就受个招妓□□的杖责,那也是宗门之事,他是陵光君的徒弟,由他去罚,轮不着风之夕,他只能将他拦在梅苑之外,眼不见为净。

  南昱的脚步伴随着刺痛扎在他心里越来越近,他却越来越慌,他怕他真的走过来了,又怕他受不住那满地的荆棘,南昱的胡作非为已经超出了风之夕能应对的范畴,撤了阵法他不知道南昱进来会做什么,不撤他又没有其他办法拦住他。

  明朗看着南昱艰难的一步一步往前走,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,想拉住却又被南昱甩开,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啊!

  利刺越发尖锐,“扑哧”一声,一根利刺穿破南昱的脚背,痛得他一个踉跄,站立不稳之际以手撑地,瞬间掌心又被刺穿,鲜血涌出。

  明朗上前扶住,被南昱伸手一挡,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,吃力的迈着血肉模糊的双脚缓步前行,每走一步,都痛得眼冒金星,很快汗水将衣衫湿透。

  “南昱,再走下去你的脚就废了!”明朗大喊道,又朝着梅苑里哀求:“师父... ...

  雨后的竹林小径带着刺骨的寒凉,唯一让脚上有些暖意的是不断冒出的鲜血。

  “明师兄,我... ...没事... ...”南昱痛得浑身发抖,已经快说不出话:“我... ...愿意走,我想... ..过去... ...”

  突然感觉脚下利刺消失,望向梅苑的视线却越发模糊,意识一糊... ...

  迷糊中,一片冰凉伴着刺痛从脚底传来,一阵似曾相识的触感,随着极其轻柔的手指动作,将药膏缓缓抹在自己的脚底。

  南昱尝试着睁开眼,双脚被那双手包扎好,随着脚边的人影晃动,一阵熟悉的梅香传来,南昱又紧闭住了双眼。

  床前的人移步过来,拉起自己的手,,手被他用温热的帕子仔细的擦洗着。随后掌心冰凉的药膏被轻柔的抹上,一圈圈的布条缠绕在手掌上。

  南昱紧闭双眼感受着这份珍贵的温柔,眼角却关不住泪水滑下... ...

  床边的人动作顿住了,一声轻叹后,眼角被冰凉的手指抚住。

  在那只手将要抽离开时,南昱再也顾不得受伤的手,将床前的人紧紧抱住。

  “师叔,我没有!”南昱控制不住的情绪奔涌:“我未曾与那些女子如何,之所以这么做,是因为,是因为我... ...”

  风之夕无心听他所言,正欲挣脱,却再次被身后的人紧紧抱住,头靠在自己肩上:“之夕... ...”

  风之夕浑身一震,此刻的南昱像变了个人一般,靠着他的身体在颤抖,声音哑涩:“风之夕... ...”

  风之夕轻轻转头,看到南昱下巴靠在自己的肩上,双目紧闭,睫毛被泪水打湿成几绺,心里一紧,再不忍挣脱。

  “别这样对我,别推开我!”耳畔传来南昱的哽咽:“我真的... ...快受不住了!”

  风之夕深吸了一口气,紧锁双眉,屋内一片沉默,心却喧闹不止。

  过了许久,身后的人情绪平复,风之夕才轻声说道:“你究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?”风之夕其实说的是他不该冒冒失失的去趟那条路,让自己受那么重的伤。

  可南昱会错了意:“我知道。以前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意,师叔权当我是胡言乱语。可现在,我再清楚不过了,我对师叔,我对你风之夕... ...有了非分之想!从今往后,我无法再把你只当师叔了,我... ...”

  “住口!”风之夕突然挣脱起身,背对而立:“不要说了,万万不可!将那些想法收回去吧,我就当你... ...什么都没说过。”

  南昱仰头一阵苦笑:“收不回了!”

  风之夕沉默不语,始终没有回头。

  “师叔,”南昱沙哑道:“可否转头看我,告诉我,你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!”

  “没有!”风之夕的声音虽毫无情绪,一如既往的冷静,可心里已经过不了想法,堵得头晕:“你简直是疯了!”

  “哈哈哈!”南昱笑中带泪,看着自己双脚,大声喊道:“好,你没有!你就继续骗你自己,你对我好没有别的,是我一厢情愿。你解下那梅花香囊想要给我,却因为平阳的出现,你收了回去。你没有!就因为看到我府中几名女子,就为我布下荆棘之路。师叔,你火气还真大啊!我究竟犯了什么错,你要如此待我?”

  风之夕的背影微微颤抖,极尽所能的想出了几句话:“真是荒唐至极!这是离经叛道,伤风败俗!”仿佛是从门规里背下来的一般。

  “说得好!”南昱重重的点着头:“我离经叛道,还有辱宗门,师叔此刻定是觉得我禽兽不如吧?我罔顾伦常,恬不知耻,我... 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