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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论(2 / 2)

  简万倾见他也不像真的打抱不平,话里还听出了取笑嘲弄之意,便不想理会他。

  “孟章君,我想问你个事。”渔歌晚给简万倾服药。

  “何事?”

  “男人之间,也有那样的感情吗?”渔歌晚回想起风之夕脸上的神情,若要真找个词语来形容,只能是:万念俱灰。

  简万倾不知渔歌晚说的什么,没有回答。

  “那我问你,两个男人是如何行事的?”渔歌晚思绪跳跃,闻者一惊。

  “噗... ...”

  简万倾药喷出一半:“你问这个干吗?”

  “就是好奇,殿下好像很喜欢与南昱做那个事。”渔歌晚若有所思:“我不知是何滋味,我俩试试?”

  “噗... ...”简万倾的药彻底喷完,连带一阵面红耳赤的咳嗽,指着渔歌晚:“你... ...你... ...”

  “我什么?你我也算旧识了,有什么不好意思的,再说,”渔歌晚看着他:“你不也喜欢男人么?我听说南昱就是在东岭学的那些,你做了这么久的宗主,该不会不精此道吧?”

  简万倾刚被南昱暴揍了一顿,本就气虚体弱,再被渔歌晚这么一刺激,险些没再晕过去。

  渔歌晚一脸认真,不像与他说笑,心里莫名一栗:“你想做什么?”

  “你不肯便算了,搞得我像要强迫了你似的。”渔歌晚不悦的摇起扇子:“我也看人的,你身材长相都还能入眼,别人我动不了那念头。”

  简万倾一阵恶寒,你鬼书生堂堂冥王左丞,怎么一副未经世事的无知模样:“你确定,你喜欢男子?”

  “也不是,这不眼前没别人么!”渔歌晚说道:“殿下抓了你在此软禁,他自己又不知去了何处,我也怕你呆的无聊,想找点事做做。”

  谢谢你了!

  简万倾心道,我不无聊,你才无聊,还想出这么龌蹉的解闷之法。

  你家殿下与南昱那点破事,我就算一眼就清楚。

  可不代表我来者不拒,况且我不喜欢男子。

  以前那些风流韵事,也只是借着断袖的名头,拉下脸皮为了接近风之夕而已。

  “你家殿下就算关住我,也无济于事,有万世咒一日,他便得履行诺言。”简万倾看了几天《百里宗训》,关注的点却在风之夕的意图上,此刻为了岔开话题,脱口说出怨言。

  渔歌晚也没再提解闷的事:“殿下只是不想让你参与到北境战争中去,孟章君,你拿着那万世咒,当真是要殿下为你杀人吗?殿下怎么想我不清楚,可我知道,杀百人杀千人皆是小事,可要是祸及苍生,会惊动虚空神界的,那时不仅是你,连殿下都要遭殃。”

  “又开始吓人了对吧!你这乐趣不能换一换么?能兵不血刃夺得天下,谁还想沾染血腥啊!”简万倾道:“我又不是你们,杀个人跟玩似的。”

  “哈哈,你是个善人,好意思吗!”渔歌晚眯眼笑道:“我真没吓你。不说万世咒的事,我问你,你得了天下后,该如何?”

  “到时候就知道了,当然是光复我百里氏族,重拾荣耀。”简万倾说的并不激昂。

  “据我所知,百里一族也非前朝,衰败至今已过数百年,你是如何将那心中大业坚持下来的?”渔歌晚好奇道:“你就这么想当皇帝?”

  简万倾不语,老实说他没那么想当皇帝,可人总得有个大追求,总得干点什么大事才不枉此生,尤其是手里有传承了几百年的万世咒,让他安身立命的唯一的东西,唯一能证明他简万倾不是庸人的物件。就算他不启用,世人皆知他手里有驱使鬼王的利器,便足矣威慑天下。

  简万倾不愿去想,没有万世咒的自己,算什么?

  不用白不用,大错已踏,恶名已昭,索性一路到底。

  “你说,殿下喜欢南昱什么啊!”渔歌晚在简万倾沉默的间隙,心绪飞远。

  简万倾见他话题转了回来,心觉不妙,索性饭也不吃了:“请先生离开吧,我想休息!”

  “你怎么就这么抗拒呢!”渔歌晚忿忿离去。

  南光看到齐王殿下眼里多年未曾出现的戾气时,不禁打了个寒战:“殿下你可回来了,常海公公来过几趟了,皇上急召殿下入宫议事。”

  南昱面无表情的的入宫,又面无表情的出宫,行至康都城外。

  一处别致庭院门匾题着《渊阁》。

  好吧,龙渊阁,卧虎藏龙之地,我来了。南昱步入主屋,视线一扫,嘴角勾起。

  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?痛到极致之处,并无悲伤,而是极度想笑,看什么都好笑,神经病一样。

  眼前的一幕,更是笑点频出。

  若说这天下谁最能演,怕是无人能出文帝左右,不仅擅演,还擅编,整整将他南宫昱的一生,排成了一部大戏。

  或是说文帝眼中的江山社稷,宛若一副偌大的棋盘,除了南昱,无数人沦为棋子,摆弄于帝王指间。

  而久闻大名的“龙渊阁”,就是文帝专为自己编撰的戏码,量身打造的玲珑棋局。

  文帝将他唤进宫告知“本想让你再历练数年,时不可待,即刻去接管龙渊阁吧... ...”

  没错,南昱的“龙渊阁”。

  自他出生之日起建立,还煞有介事编出“风、雨、雷、电、雾”五位阁老,据说立过血誓,生是齐王殿下的人,死是齐王殿下的鬼,特别忠贞不渝,。

  五位阁老齐刷刷出现在面前时,南昱一时没忍住,笑了。

  不是高兴,是真的好笑,比起风之夕的儿戏,眼前堪称大型剧场,角色个个欢脱,还那么“可亲”,稍加联想,上演的故事皆精彩绝伦,跌宕起伏。

  文帝威武,手指翻飞下得一手好棋。一张张熟悉的面孔,像一颗颗欢脱的棋 棋子一:最早出现在他身边的人,是负责情报的风阁——七脚。南昱自己承认的第一个师父,神出鬼没的“江洋大盗”。

  不出南昱所料,跟随在神院主持明却身后的隐卫,正是七脚。他这些年一直隐藏在神院。

  角色二:化名南思成的雨阁长老,身份是康都首富,现为商部尚书。拱手将南氏家主令牌呈上“阁主,这些都是你的。”

  哇,都是我的,整个南氏的财富,都是我的,老子他妈的真有钱啊!你早干嘛去了?

  透明棋子三:西原毕宿长老宣邵,自称雷阁老。你好,又见面了,西原之时我该多看你两眼的。

  接下来出场的这位,注意了,这位演技堪称一流,示弱卖惨喊冤装死什么都来得:电阁——李焕然,我当初怎么就没把你打死?

  算了,你李焕然罪不至死,因为隆重登场的雾阁长老,我立马就想揍死他,说到做到:“明朗你这个王八蛋!”

  南昱一拳上去,糊了雾阁长老一脸血。

  “阁主息怒!”明朗很是抗揍,任由鼻血直流,愣是没动手擦。

  “息你个头啊!”南昱余怒未消,咬牙切齿:“什么阁主,你们的阁主不是我,是文帝!”

  五阁老皆俯首帖耳,不吭不哈。

  南昱指着他们,一会点头:“一个个的,好,很好!算计我!”一会又摇头,叉腰来回踱步,不停的变换姿势平心静气,终于坐定:“我跟你们较什么劲?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,说吧!”

  比起南昱的阴晴未定,五位阁老眼里均露出兴奋,一副终于等到你,挨打也愿意的喜色。

  “阁主归来,龙渊阁自此算是正式启动了!”南思成该是这五人里的带头人,至少从年龄来看,够老。

  启不启动的,南昱不知道。

  这几个人并非第一天认识,怕是早在自己知晓之前,就启动了吧!

  甚至更早,早到七脚教授自己轻功,李焕然勾引平阳,招惹自己揍他,然后明朗登场,路见不平一声吼... ...

  文帝长袖善舞也就罢了,这几个人明明个个都是戏精,却装出一副老实巴交、认打认罚的模样,更让南昱气不打从一出来。

  七脚并非躲避追捕才进秦王府,自称受召一之命保护阁主,失踪后一直暗藏在神院,南昱也懒得去想,那已逝的神院主持是如何与文帝狼狈为奸的。

  匪夷所思的是明朗,如今看来康都城醉仙居门前痛打李焕然的一场大戏,那二人想必是串通好的,难道就是为了引自己入宗门?他们就这么笃定自己会去南谷?如果不是风之夕的出现... ...那风之夕?

  头要裂了,最近南昱似乎犯了头痛的毛病,只要脑子里一乱,颅内立即剧痛难忍。

  世道真他妈险恶啊,南昱杯弓蛇影,看谁都那么可疑,全天下的人都在算计他。直到明朗告知他,龙渊阁之事,风之夕并不知晓。

  总算有了一个局外人,南昱心里一松,又骤然一头,你算什么局外人?那场局虽小,可我因此丢了半条命。

  南思成直言“龙渊阁”的存在并不宜昭告天下,五个阁主各有身份也不便暴露,日后就分别以“风起、雨落、雷击、电光、雾影”五个代号相称即可。

  不用说,这定是文帝想出来的,操控别人也就罢了,还不忘在其中肆意加入自己的喜好,五位阁主的代号也取得绘声绘色,煞有介事。

  文帝大费周章摆了他一道,定不仅是为了过戏瘾。

  南昱气冲冲进宫,刚要兴师问罪时,文帝狂咳不止,竟然呕了血,把齐王的怒气吓了回去,转而担忧道:“父皇咋就病成这样,可宣了太医瞧过?”

  文帝模样极惨,显然想将南昱的怜悯之心利用到底,孱弱的摇摇头,一副看破生死的模样:“瞧过了,恐怕朕的大限,到了!”

  不带这样吓人的!文帝危言耸听,定是怕自己发难于他,才会这般示弱,连咳血这样的招数都用上了,也真够拼的。

  可文帝后来说的的话,后劲极大。

  南昱回到齐王府时,都还没回过味来。

  什么叫看护好天圣江山,什么叫善待兄长,什么叫紫微坐命、天子之资?文帝轻描淡写的用了一句“驯狼之术”来解释这些年操控和安排他的人生,再颤颤巍巍的给他戴上一顶权倾天下的帽子,说自己已然尽责,天圣就交给他了。

  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。心很乱,头很疼。

 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,在这世间和世外自得其乐,除了南昱自己,自始至终没人问过他想演个什么角色。

  文帝如此,风之夕如此,连龙渊阁那几个人都自作主张的认为,这是南昱莫大的荣耀。

  所有的事皆变了味道,南昱自己不愿承认,却不得不承认。

  他的父皇,一直就是把自己当做皇位继承人来培养的。

  从送秦王府抚养,远离宫闱之争;到入南谷,觉醒灵根;赴西疆平乱... ...一步一步,精心布局,直至他身不由己,入驻御书房,暂替病弱的文帝理政。

  其他都好理解,而西疆之战,文帝又是如何料到的,与他谈及,后者只是嘴角一撇:“几十年无战事,天圣需要戳一下痛处,居安思危,外患如潮涨,退去后岸上污脏龌蹉尽显,才知国家症结在何处。”

  “西疆的战事,是父皇有意挑起来的?”南昱与文帝的谈话有时候不太像君臣,更不像父子,倒更像两个同样强势,同样直言不讳的人,双方都不计礼节,关注的都是谈话的内容,以及话里话外彼此都在琢磨的意味。

  “是啊!”文帝承认得爽快。

  “挑起战乱的西月国师帊尔达,是父皇的人?”问的人也不客气,直指要害。

  “不是,不过威胁了他一下,让他怂恿阿依扎谋反,又煽动西原宗派加入,把水搅浑,我天圣也就出师有名了。”文帝毫无愧色。

  “还有多少人参与进来,父皇的驯狼计划,龙渊阁,召一真人,那陵光君呢,还有... ...”南昱想问的是风之夕有没有参与其中。

  被文帝打断:“你当朕是千手观音啊,能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,除了龙渊阁那几个,没人知晓此事,不过,陵光君却是助了一臂之力,这不,明朗不是被他带去南谷了吗!意外出现的浣溪君,简直是神来之笔!”

  南昱立即无语。